十年前的中国互联网，你的记忆中有什么？

2009 年，我还在读大三，当时抱着对移动互联网的憧憬，先是到广东一家移动运营商实习，再到杭州一家互联网巨头实习，最后机缘巧合来到广州工作。现在回头去看，2009 年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深深地影响了中国互联网的格局，这一年，注定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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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 年：中国移动互联网的原点

2009 年，苹果推出了 iPhone 3GS，全球首款安卓机 HTC Dream G1 发布已有一年，摩托罗拉推出旗下首款安卓手机 Cliq，给后来的里程碑系列打下了基础，但大多数人都在使用 Java 功能机和诺基亚塞班智能机，已问世几年的 iOS 和 Android 只是发烧友的玩物。

但这一年却是中国移动互联网的原点，3G 发牌，中国联通与苹果达成协议, 拥有 iPhone 在中国的销售权, 当年 10 月 30 日, 中国联通版 iPhone 3G 正式在北京世贸天街开售。移动互联网，起风了。

2009 年，谷歌中国被中央电视台曝光搜索结果含有色情信息，前谷歌全球副总裁、大中华区总裁李开复宣布辞职，2010 年 1 月，Google 宣布不愿再审查 Google.cn 上的搜索结果，Google 将在未来几周时间和中国政府谈判，要求能够在中国法律框架内运营未经过滤审查的搜索引擎，没过多久，Google 宣布全面撤离中国。

这一事件在互联网历史上实属罕见，直接改变了搜索市场格局不说，也成为中国互联网市场成为「本土玩家乐园」的标志，算上今年亚马逊退出中国，中国本土玩家已在一次次的激烈竞争中，将海外玩家赶出市场。

2009 年，阿里巴巴在创立十年之际，成立了阿里云，当时很多巨头对云计算的未来不置可否，2010 年，在一次公开活动上，李彦宏表示，云计算只不过是新瓶装旧酒，15 年来没有新东西，马化腾则认为云计算要像水电一样用还为时尚早。现在阿里云已成为亚太区第一云平台，一个季度给阿里巴巴贡献 78 亿收入，百度和腾讯在云计算赛道正奋起直追。

正是在这一年，逍遥子带队做了第一个双 11，销售额只有 5000 万，2018 年天猫双 11 交易额却已突破 2135 亿，双 11 成为中国零售业最大盛事，逍遥子以马云接班人的身份，成为阿里巴巴掌门人。

2009 年，张一鸣开始了第一次独立创业，创办垂直房产搜索引擎「九九房」，6 个月间推出掌上租房、掌上买房等 5 款移动应用，成为较早的一批移动互联网开发者，这给其 2012 年筹备今日头条打下了基础，今天，今日头条已经发展成为字节跳动，成为中国移动互联网的核心玩家之一。

2009 年，王兴的饭否网因故障被关闭，在等待几个月看不到重开希望后，王兴开始转向团购业务，美团在 2010 年上线，如今美团已经是中国本地生活服务领域的佼佼者，喊出要让中国人「Eat Better、Live Better」的口号。

团购网站鼻祖是美国 Groupon，当时互联网创业流行 Copy 2 China 模式，王兴的集大成者，校内外是 C2C，饭否也是。饭否的「老师」Twitter 早在 2006 年就已上线，它允许用户将自己的最新动态和想法以移动电话中的短信息形式发布，所有消息都被限制在 140 个字符之内，2009 年 7 月饭否被关闭，一个月后，8 月 28 日，新浪微博正式上线，成为社交媒体的主力玩家。

2010 年，搜狐、网易、腾讯相继推出微博，第一轮「微博大战」正式上演，新浪微博后来胜出，成功去掉「新浪」前缀，成为中国社交媒体的唯一玩家，成长为超级内容平台。前几天，微博高调举行了十周年纪念活动，庆幸自己兜兜转转，还是跟上了这个千变万化的时代。

2009 年，是中国移动互联网的原点，也是今天的许多互联网核心产业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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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看中国互联网江湖纷争

微博诞生后的十年时间，恰好是中国互联网波澜壮阔的十年。潮水的方向是从 PC 到移动，新技术、新趋势和新模式扑面而来，让各路玩家猝不及防。面临着新的技术趋势，PC 巨头出现了不同的判断，这样的判断以及判断后的行动，直接决定了巨头们今天的位置。

2009 年新浪微博诞生后，门户悉数跟进，2010 年搜狐、网易和腾讯上线微博，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去做，当时流行三个玩法，一个是请明星名人，新浪微博走在前面；一个是公司高管亲自上阵，一贯低调的马化腾在腾讯微博上高度活跃；一个是砸钱，当时没有补贴玩法，烧钱做广告这样的最流行，2011 年，你会看到「各大门户微博巨资投放传统媒体广告引关注」这样的新闻。

2012 年，新浪微博已有王者气象，2014 年新浪微博以代码「WB」登陆纳斯达克，其余各路微博相继关闭，微博成功去掉「新浪」前缀。现在回想起来，微博市场是中国互联网行业第一次经历激烈竞争后产生领先者的行业，尽管在「烧钱」的规模上，微博大战很难和后来的团购、出行、O2O、直播相比，但其战法却都有不少异曲同工之处。后来上演的「千团大战」，户外广告同样是重要的烧钱方向，美团正是在这一轮烧钱大战中做好了成本控制进而熬到最后。

2010 年到 2012 年间诞生的一批互联网公司，时至今日已经有不少成为现象级公司或者产品，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标签：移动互联网，最有成就的是美团、小米、微信、今日头条和滴滴。

在米聊等产品出现后，腾讯采取内部赛马机制孵化出微信，成为 PC 巨头第一个拿到移动互联网船票的玩家。2010 年爆发的 3Q 大战，直接加剧了腾讯的危机感，同时促成腾讯从一个什么都想做的巨头，走向了「将半条命交出去」的开放之路，进而赢得了行业的尊重，开放战略直接打破了腾讯的发展边界，让其发展空间更加开阔，这比微信本身更加重要。

这段时间，阿里和百度在移动端都没有找到感觉，阿里在这段时间剥离了支付宝、成立了阿里云、启动了天猫商城，都是大事，但都不是移动互联网的事。同一时间，李彦宏对移动互联网表示不看好，甚至抵制，他在后来复盘说：
「不理解移动互联网为何会拥有目前这样的规模。起初，我认为移动搜索与网页搜索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移动搜索在小屏幕上进行，且速度更慢，这都不是什么好事。当时，我考虑的全都是移动互联网的缺陷。」

2013 年到 2016 年，阿里、百度们终于意识到移动互联网的高度价值，启动大刀阔斧的移动转型。2012 年百度已经移动优先，2013 年马云在内部信中号召全员「ALL IN 无线」，两家巨头在移动端都展开大手笔的买买买，百度最大手笔投资便是 19 亿美元收购 91，阿里则投资/收购了微博、UC、高德等一众移动端玩家。这一阶段的竞争异常残酷，核心战场是两马大战及其发起的代理人战争，烧钱补贴、红包大战、线下场景、二维码支付大战……轰轰烈烈。

2016 年，移动互联网战争基本告一段落，行业迎来新的问题：人口红利消失，天花板出现了。2017 年到 2019 年被称作「后移动时代」，突破天花板成为主旋律。

人们给成熟的移动互联网基础设施填充内容，信息流、短视频、长视频、直播、知识付费……内容产业日趋繁荣；AlphaGo 战胜人类棋手，成为人工智能技术走向市场的标志，百度刚刚提出了「AI 工业化」的口号；「互联网+」之后，产业互联网又兴起，互联网玩家们带着技术能力去帮助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并从中获益；5G 商用，AIoT 成为新一轮竞争热点；一二线城市市场饱和，互联网巨头都在拼多多的启发下下沉；中国市场天花板到了，出海求增长成为各路玩家的共识。

市场竞争从来都是残酷的，每一个阶段，都有巨头崛起，也有巨头沉寂；每一波浪潮，都有新星升起，也有明星陨落。十年前如日中天的摩托、诺基亚、HTC 们早已走向边缘，十年前尚未面世的拼多多、字节跳动、滴滴、美团和小米们却来到了舞台中央。

公司的兴衰往往伴随着人物的起伏，马云、马化腾、李彦宏成为家喻户晓的互联网大佬，建言献策足以影响国家政策；雷军、余承东、周鸿祎熟稔于在微博与他们的消费者打交道，玩转粉丝经济；王兴、张一鸣、程维、黄峥成长为新生代互联网企业家；贾跃亭、罗永浩们则给移动互联网增添了不少的插曲和话题。

曾被寄望「围观改变中国」的微博，则一点点改变着中国舆论场，如财经作家吴晓波所言：
「它极大的推动了中国移动传媒市场的发展，微博在过去十年里面是一个现象。中国的互联网民众掌握了传播的主导权，开始用自我生产的方式，实现自己的意见表达，和生产自己的新闻产品，是从微博开始的。」

在这十年，微博在互联网行业「坐看江湖」，围观中国互联网的波澜壮阔，3Q 大战、3B 大战等关键事件，小米的崛起、雷军董明珠 10 亿赌约、贾跃亭的大败局、罗永浩的创业历程，在微博上都留下轨迹。刘强东、李国庆们在电商竞争胶着时，一边在线上打价格战一边在微博上打「口水战」的景象仿佛昨日，今天微博依然是公共热点事件的核心舆论场，企业遇事写好了声明，做个长图发到官微已是公关的惯性操作。

中国互联网十年的关键时刻，微博从不缺席。

 03

搅动移动互联网风云变幻

微博不只是围观者，也是亲历者，它一次次搅动风云，历经沉浮，亲历中国互联网，每一个关键时期，微博都是关键角色。

2009 年到 2012 年，移动互联网崭露头角时，微博率先完成移动互联网转型，在微博大战中脱颖而出。当时的局面，甚至一度让腾讯感到焦虑，因为微博直接影响到了腾讯的社交根基。

微博胜出的原因在很多人看来是因为名人战略，但深层次看，却不止于此。

2010 年，微博就已支持用短信方式发送微博，当时我在运营商工作，话费免费，很习惯这样的模式，这体现出微博对移动互联网的积极。具有碎片化、社交化和分享化的微博，天然就属于移动互联网，微博也是最早完成移动互联网转型的 PC 玩家，成为中国移动互联网时代第一个全民现象级产品，当时互联网流行的概念是「SoLoMo」即 Social、Local、Mobile，微博兼具三大要素，被行业看好。

曹国伟曾对微博的移动转型进行复盘：
「微博一开始是从 PC 端做起然后复制到移动端，产品需要兼顾 PC 和移动的两方面特点，这样在移动端上的效率就会大打折扣。虽然当时的 PC 用户比例还很高，但我们还是决定一切的产品开发和迭代全部从移动端开始，完全围绕移动用户的体验进行升级。在当时做这样的决定，不太容易。」

在「微博是什么」这个问题上，新浪最初借鉴了 Twitter（包括 140 个字数的限制），但却不止于 Twitter。微博强调多媒体能力，以吸引更多新用户特别是年轻用户，打造出包含文字、图片、短视频和直播在内的无死角的多媒体形式，成为 Twitter、Instagram、YouTube 的合体；其重运营，对内容进行垂直运营，对用户进行分门别类，进行头部/腰部/长尾用户运营，传承了新浪在门户时代的一些运营经验。

2012 年-2016 年，移动互联网转型时，微信如日中天，微博迎来最大压力，一度有被边缘化的危险。

微信是第一个真正威胁到微博的产品。凭借强大的社交属性，微信很快从微博身上拿回了用户强关系、强互动的时间和内容。社交行为被分流和内容生产上的压力，使新浪微博在 2012 年之后的几年里面临危机。直到 2014 年前后，「微博不行了」的论调仍然活跃，而用户活跃度下滑、朋友圈的竞争等原因，也被反复提起。但后来发生的事情表明，唱衰微博的，大都是一厢情愿。微博与微信采取了差异化的竞争策略，聚焦基于开放式社交关系的社交媒体，基于此延伸出一套独特的超级内容平台的商业模式，现在，在热点事件传播、公共话题讨论、官方消息发布、明星粉丝互动等场景中，微博都是核心平台。

实际上，微博从诞生之日起，面临的冲击从来不少。从门户网站的微博大战，到微信朋友圈的出现，再到图片社交、短视频、直播、信息流、知识付费等一波波「风口产品」，对微博都构成或大或小的冲击，微博一次次成功应对了冲击，并成为改变市场格局的玩家，在每一个市场的整合中扮演关键角色。

2017 年到现在，新一轮内容大战，微博及时拥抱信息流，深耕多媒体和垂直内容生态，在短视频、直播、知识付费、网红经济等领域布局，呈现出顽强的生命力和极强的生态活力。基于内容化战略的成功，微博的增长依然在继续。2019 年 6 月，微博月活跃用户达到 4.86 亿，较上年同期净增约 5500 万，平均日活跃用户数达到 2.11 亿，较上年同期净增约 2100 万，二季度，微博营收达到 4.318 亿美元，从活跃用户规模、营收规模和市值来看，微博依然是中国核心互联网平台。

下一个十年，中国互联网充满无限可能，微博将继续一边坐看江湖，一边搅动风云。

微博的未来，依然充满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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