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火爆同志婚礼后,ZANK创始人凌绝顶有啥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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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5-31 19:30
文章摘要:  6月26日,美国华盛顿,最高法院裁定同性婚姻在全美合法,第二天,中国北京,凌绝顶和Gino筹办了一个月的婚礼在更换了10个地点后,终于温暖行礼。   因为先后创办了国内最早的同志社区之一的飞赞网和ZANK,凌绝顶在GAY圈颇有些名气。但如果说,一个月前,在婚礼着手策划时,这只是他们人生的一次抵达,一个月后,随


  6月26日,美国华盛顿,最高法院裁定同性婚姻在全美合法,第二天,中国北京,凌绝顶和Gino筹办了一个月的婚礼在更换了10个地点后,终于温暖行礼。




  因为先后创办了国内最早的同志社区之一的飞赞网和ZANK,凌绝顶在GAY圈颇有些名气。但如果说,一个月前,在婚礼着手策划时,这只是他们人生的一次抵达,一个月后,随着高院跨时代的一锤定音,一切即被赋予了更多的内涵。




  这篇名为“一场两位新郎的婚礼——为爱祝福,无关性别”的图文,一时之间,在朋友圈风靡,不仅有基友腐女们饱含热泪的祝福,更吸引了许多直人的关注,甚至“掰弯”了一众“直男癌”。




  同志群体是很干净很有趣的




  虽然不再有精致笔挺的西服加身,真的走到面前,凌绝顶跟那套让他火爆朋友圈的照片并无二致,红色的Polo衫,搭一条介于薄荷绿和淡蓝之间的半短裤,笑盈盈地走过来,眉宇间透着精致,谈吐却带着一丝IT男的随性,“说起来有点给GAY丢脸,我平时就是T恤短裤。”




  采访位于朝阳CBD的一处高档住宅内,这套大约200平的套房就是ZANK的总部。进门是一个半人高的金鱼缸,里面有百只红色的锦鲤,玄关过后的大厅就是办公区了,墙上一行“为同志服务”的slogan,用类似“为人民服务”的毛体书写,挥扬豪迈。40名左右的员工分别负责研发、产品、市场、运营、设计,早晨十点半了,大家都安静地盯着屏幕,繁忙着。




  两年前,成立之初,ZANK的办公室在人大满庭芳园,“这里位置更好,也更宽敞。”确实,相比之前在遥远的中关村儿,现在从办公室到天使轮投资方经纬中国的办公室,步行十几分钟就能抵达。




  ZANK的前身是飞赞网,2010年,凌绝顶还就职于网易有道,那时候的同志社交网站大多露骨而情色,以那时刚刚进入中国的JACEKED为例,因为约炮现象严重,被戏称为“接客帝”。 “但同志在现实生活中都是很干净、很有趣,也有生活。”为了打造一个在办公室就能自如浏览的同志交友网站,他和朋友们在工作之余搭建起了飞赞网。




  “那时没想太多,主要是为了玩。”凌绝顶和朋友们并没有做太多的宣传,主要依靠圈内口口相传,“用户量增长地并不快,但活跃度很高”,第一年飞赞网的用户只有1万,第二年增至5万,第三年一下蹿至80多万。




  随着用户量增长的是责任,凌绝顶不能再“玩玩儿了”。那年正值移动互联网风潮,凌绝顶决定顺应时势,将飞赞网从桌面搬到手机,相比功能复杂的“人人网”模式,凌绝顶希望做一款更加适应移动互联,使用起来更加简洁便捷的产品,ZANK应运而生。




  ZANK同样希望打破陌生人社交,特别是同志社交中的“约炮”倾向,无论是“接客帝”还是“不撸帝”,都不是凌绝顶对ZANK的定位,在他看来,同志社交存在的最大问题就是找不到彼此,他希望大家通过ZANK这个平台能找到一些有着共同旨趣爱好的朋友,先从共同的爱好开始,上面会有很多用户发起的活动,健身、羽毛球、跑步、旅行、吃火锅、电影、唱K、音乐节……个人主页给予用户充分的自我展现,你的兴趣爱好,身材颜值,几乎一览无余,在凌绝顶看来,这样“更健康,更有爱”。




  虽然凌绝顶和Gino就是在ZANK的平台上认识并相爱的,但是凌绝顶不愿意把ZANK看做一个撮合恋爱的应用,在他看来,ZANK应该是一个泛社交的平台,让更多的同志能够走到阳光下,自由自在地相遇相识。




  但是他显然很享受这种“牵线搭桥”的感觉,7月8日,他的朋友圈就分享了一段对话,朋友在ZANK上找到了男友,前来感谢他,对方动情地说,“我一直那么坚持找一个不乱的,上进的,更重要的是彼此喜欢的,好难,最后还是等到了”,凌绝顶回了一个笑脸,写道,“成全姻缘不也同样是给他人的生命带来福气么?这就是ZANK的价值。”




  为什么同志创业多社交?




  事实上,除了ZANK,国内有名的同志社交网站还有Blued(又名淡蓝网),大大小小也能罗列出十几家。




  近几年来,国内关于“同志群体崛起”或者“粉红经济发展”的说法屡见不鲜。根据目前公认的研究数据,同志人群占整个人口的5%,但是因为中国人口基数大,同志群体的数量能达到7000万,包括旅游、护肤、影视、服装、移民、健康、性用品等纷纷瞄准同志人群,但是目前获得较大声誉的创业领域仍然集中在社交层面。




  这是为什么呢?




  在凌绝顶看来,尽管这两年发展的非常迅速,包括同志的娱乐、生活服务的需求也很多,但这一群体的数量毕竟在社会总人数中占比较小,所以创业不可能走类似于陌陌、微信那种套路,仰仗海量用户。




  “所以需要一个切口,首先解决最紧迫的需求。”而凌绝顶所说的“需求”便是社交,“社交软件更容易聚集人,一旦聚集起来用户,未来无论是做互联网金融,跨境电商都可行,就有了更多的想象。”在他看来,社交是一把钥匙,“这个人群首先得有自我认同,自我认同之后才会有生活需求。”




  凌绝顶希望这种线上的社交能够帮助同志群体在现实生活中有更多的接触,“更健康一些,更娱乐一些。”据凌绝顶透露,目前ZANK的用户量接近一千万,他们也着手做一些新的尝试,比如2014年推出的自制剧——《9个Gay》系列、《一屋ZANK》系列,以《9个Gay》为例,单集在优酷视频上的播放量大都在40到100万之间,因为这些轻松幽默的视频,更多人得以更加深入地解了同志这个群体,这些视频不仅在中国的视频网站传播广泛,《一屋赞客》第二季推出了中、英、日、韩、泰、越、马来七国语言,在日本、韩国、泰国、越南、马来西亚五个亚洲国家同时放映,也为ZANK完成东南亚市场的开拓打下基础。6月17日,ZANK国际版正式上线。




  提到ZANK,也许很多人会联想到Blued,12年正式上线的浅蓝网,因为早一年面世,相对刚刚完成B轮股权众筹1000万的ZANK,在公开的用户数量和融资进程上都要略胜一筹。




  谈起对手,凌绝顶认为,ZANK和Blued虽然都是做同志社交,但是ZANK更加注重“交往”而不是“约炮”,在网站风格上有所不同。但他并不觉得ZANK和Blued存在什么水火不容,“关键还是看实力,就像58和赶集,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发展到那个时候,只要是对这个人群有益,对公司整体有价值,任何事情都可以去尝试。”




  同志的标签背后




  “其实没有人介意,介意的是你自己”




  社会学家W?G?萨姆纳在其1906年出版的著作《社会习俗》中首次提出了“内群体”和“外群体”的概念,个人往往对内群体肯定和忠诚、对外群体则排斥并疏远。内外群体之间的交流需要打破更多的刻板印象和思维图式,以开放的心态打破窠臼。




  在中国,毛时代,同性恋被称作是“心理紊乱,流氓行为”;1997年,同性恋不再是犯罪行为;直到2001年,同性恋才不被列为精神疾病。同性恋的平权运动相对欧美,因为各种社会环境的约束,显得更加的寂声。社会中依然有相当大部对同性恋持反感态度,认为这种反常现象需要通过不断地说服甚至暴力来改变,即便很多从事LGBT人群平权运动的先锋人士,也很多面临着不被亲人理解的苦闷。然而,在北上广深等大城市,同性酒吧逐渐兴起繁衍,新一代的青年随着思想的开放,思维板结正在松动。




  网络的出现带来全新的变局,不仅为同性恋寻找自我认同提供了机会,也通过网络传播让这个群体的方方面面为更多的“直人”所知,冰封似乎正在一丝丝被撬动。




  除开凌绝顶的婚礼,这个月来另一则轰动的新闻是,中山大学女生万青身披彩虹旗在毕业典礼上宣布出柜,现场她得到了校长的拥抱和同学的鼓励。但是这并不是一个就此完美的故事,在有媒体询问这个姑娘的父母是如何看待这件事时,万青答道,“我父母不上网,也不玩微信,估计现在还不知道,但具体有没知道,我也不了解。”她对记者说,如果父母看到,她会和他们好好谈谈,如果依然激烈反对,“大不了离家出走。”




  同万青一样,凌绝顶的出柜也并非坦途。




  那是90年代末,正在上高中的凌绝顶第一次向父母坦白自己喜欢男生,父母的反应很大,甚至决定要送他去看精神疾病,直到大学后,他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父母才开始接受他的决定。20年过去了,时过境未迁,即便是现在,凌绝顶身边很多同性恋朋友都不能公开出柜,这意味着太大的压力,来自家庭,来自社会,更来自自己。




  “即是我们的核心团队,也需要克服一些来自大众的偏见,甚至是来自亲人的不解或反对;一些我认识的人,虽然是同志却不愿意出来做这件事情,他们担心别人知道;有些不是同志的人,也会介意。但是其实所有的介意都是自己的一种心结,其实没人介意,只是你自己介意而已。”




  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采访中,你能明显地体会到,IT男凌绝顶并不擅长夸夸其谈,更多时候他都愿意在三句话内回答那些公司和产品的相关问题,但一旦谈到了同志的相关问题,凌绝顶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他更像是一个运动家,更愿意去探讨LGBT群体的生态状态和与社会的互动。




  同志的标签有时会像烫手的山芋,让他们遭受很多创业公司不曾承受的困难。比如说招聘,相比其他互联网公司50%的见面率,他们找到10个人,可能只有1、2个愿意来面试,很多时候他们不得不以更高的市价才能找到合适的人选;比如说发布会、校园推介会、招聘会等的活动场地选择,因为特殊的标签,ZANK的活动经常变动地点,这里面有来自监管的压力,也有来自场地承接方的“避嫌”,这种经常性的临时变卦给线下活动的组织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挫折让他们不得不学会变通,现在他们办活动不再会直接去使用“同志”“LGBT”这种直接的表述,而是会选择采用“多元”“彩虹”这种词,这也给他们向线下商业化进发带来了不小的限制,“所以现在我们几乎不做线下活动,有也是跟一些合作酒吧的小型活动。”




  坎坷的婚礼,暖心的结局




  “我感动了他,他又感动了我”




  凌绝顶的这场婚礼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不可不谓之坎坷。




  这场婚礼,从6月初开始策划,那时凌绝顶希望低调一些,顺利地办完这场婚礼,“没想到正好赶上同志婚姻通过”,但是婚庆公司并不那么“低调”,在婚礼前已经开始各种形式的宣传,折让凌绝顶有些隐隐的不安。




  相比一般的新人静静等待婚礼的紧张和欣喜,凌绝顶和Gin在短短的半个月,经历了无数次的接受,拒绝,再次寻找,接受,又拒绝……




  隔桌而坐的凌绝顶平静地诉说着那纠结的几日,“本来第二天就要举办婚礼了,结果前一天下午三四点钟说场地被取消了,大家一起马上又找,找完之后又被取消了,最后在婚礼前四个小时,最终定在了一个低调的私人会所,本来要来400多人,后来我就让一半多人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先举办成功比没有强。”




  一些朋友的朋友也慕名而来,就包括一些自由摄影师和媒体。事后,朋友圈里被大家自发传播的图集和文章,很多就来自这些萍水相逢的宾客,直到婚礼结束,这些朋友主动联系上他,他才得知这些温暖的“陌生人”。




  印象很深的是一个摄影师,一开始是好奇,偶然而至,到后来被触动,到有感而发,他把这些照片放到微信里去,还写了一篇公众号文章,更多人得以分享那些动人的瞬间。凌绝顶拿起手机向我展示这位摄影师在他们婚礼抓拍的照片,又逐条翻出他和摄影师的对话,点开语音外放,“我之前是直男癌,但是在拍摄完婚礼之后,太感动了!”




  凌绝顶说到这里,话语很温暖,“我们的故事感动了陌生人,陌生人又感动了我们,所有都不在陌生。”




  然而,火爆的背后,也不乏质疑。一些人认为作为ZANK的创始人,他是在借势炒作,也有人认为这么好的机会,炒作还不到位,白白浪费了机会。一开始,凌绝顶“是拒绝的”,“不愿意拿自己的私事出来说,也怕别人说,”但是这些来自陌生人的祝福和鼓励,以及事后所引发的的探讨让他改观。




  “其实说说又能怎么样呢?你不让他接触,他永远不会知道是什么样子的。”这次事件让他思考了许多,“没有人在说教,没有人告诉你一定要接受,同志是什么样的人,你接触就好了,我在想如果我这个婚姻,我觉得反而潜移默化会改变很多人,我觉得这辈子也算帮助了很多人。”




  在他看来,要改变并不能仅靠一己之力,改变是需要每个努力的人共同去完成的,因为朋友而来的摄影师,因为受到触动而自发传播的图文,又感染了更多的人,当每个人都能通过真诚沟通成为传播的节点,这种感染力是很震撼的。“其实每个人都有能量去改变这个世界,只是一开始你并不知道。”在他看来,如何让更多的大众了解同志人群,其实是一个意愿的问题,意愿的形成需要一种同情心,对自己不一样人的支持,而不是因为不相关就冷漠。




  “商业是最大的公益”




  “可能要做好我们这摊子事儿,还是需要一些公益的心,要真正为同志群体去服务吧。”




  然而,凌绝顶很认同哈耶克的说法,“商业是最大的公益”。商业要以最灵敏的嗅觉,满足用户的迫切需求,“当现在的同志app都在找人(约炮?)上下功夫,需要有人去解决群体线下生活的匮乏,比如出柜时遇到难题怎么办?出国玩有靠谱的同志团或自由行么?想要孩子怎么办?到一个地方怎么找到当地的酒吧或咖啡馆?男子SPA美容按摩店哪里好?…其实我们可以做的还很多。”




  凌绝顶很反感那些强行往自己身上贴“公益”标签的行为。他举了太阳村的例子,这是一个为非政府的慈善组织,十多年来一直无偿代养代教服刑人员的未成年子女,对服刑人员无人抚养的未成年子女开展特殊教育、心理辅导、权益保护及职业培训服务。为了更好的自给自足,太阳村开辟了500亩果树种植基地,用其产出支付抚养孩子所必须的饮食、医疗、教育等费用。




  凌绝顶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模式,将社会组织商业化,实行企业化管理,而不是定位NGO,靠“天”吃饭,“不以赚钱为目的,并不代表他就能把事情做好,商业化的方法反而更透明,更长久。”虽然太阳村也面临着一些质疑,但是凌绝顶认为,“做什么事问心无愧最重要,世上没有人人都称好的事。”




  ZANK目前也在结合自身资源积极尝试一些盈利方法,比如跟一些知名的品牌进行多样化的商务合作,常规的有广告位的宣传推广和植入,合作的品牌包括海尔、自如租房、优酷、格瓦拉、虾米音乐等。ZANK的精确垂直定位让它收获了很多品牌的投放,但是这一过程仍然刚刚起步,最近的一次合作是何炅的《栀子花开》电影,ZANK在自己的页面发布影讯,用户参与讨论,给影片预热,引导购票,而ZANK的logo则出现在了全国的海报上,5名ZANK的用户还亲身参与首映礼。




  关于ZANK未来的商业合作形式,凌绝顶的思路就是要把同志生活中需要的一些东西放上去,比如说有些人需要一起出去旅游的,一起想买很漂亮内裤的,有些想健身的,根据同志们的兴趣爱好和需要,针对性地与商家合作。




  在我问道他怎么看待围绕同志的粉红经济早在两年前就被估值超过3千亿美元的说法,凌绝顶则并不赞同,“这些数据的计算实际上并不科学,可以说是很武断的,其实按中国7千万同志人群,占人口总数的5%,然后用5%乘以中国的GDP。”




  “还是脚踏实地,真正服务好同志这个群体。”




  采访最后,凌绝顶说最近希望找个媒体相关的同事,他的要求很简单,“也不一定非要同志,但要对同志感兴趣的,比较有正义感,比较有慈悲心。”其实,目前ZANK的合伙人团队中有一半都不是同志,凌绝顶说,“每个人的角度不同,但人性是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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